年在金沙滩林场第四作业队基础上组建的雁北地区林科所有50多名知青,来自怀仁县的近一半,其中和我一直保持联系的有不少,之中有数名从小还在山阴生活和学习过。都进入退休行列里后,他们渴望得到更多幼时生活过的地方的信息,并把当年的印象给我作了介绍。
李素梅的父亲在山阴县人民银行工作时留影(高个)
这几位知青是张岐、李素梅和管润兰,当年的居住地分别在山阴的北周庄、堡子巷、薛圐圙、二铺。三位都是与我有45年友好交往的老朋友,而这几个村名更是有悠久的历史。
张岐的父亲当年在北周庄车站工作,他们一家在车站附近的职工家属房度过了漫长的八个春秋。他先是在北周庄车站附近的二铺村读小学,读到二年级后随工作调动的父亲离开山阴到了怀仁的秀女村附近。在山阴,叫铺的村名很多,二铺村在县城岱岳之北,四铺村在县城岱岳之南。说明这里在很早以前就是古驿道驿铺,也是古时官府所设为递送公文者提供交通工具和食宿条件的机构。古代,在驿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,都需要在途中换马骑或给马喂草料、打尖休息,这个地方就叫驿站或驿铺,也就是现在的官方招待所。驿道上一般五里一堆、十里一铺、二十里设一大铺,铺设兵丁、马夫、挑夫,有的还有兽医。张岐的记忆里,找不到二铺的历史沿革和文化遗存,只记得和几个小伙伴在铁路沿线拾废铁、废纸之类的卖给废品收购站,换上几角钱买小鞭炮。或者在放学后挎上筐子沿路拣煤,有时走上一上午也拣不了一筐,但这足够妈妈做几顿饭。最令张岐难忘的是他们家在铁路两边的荒地开小块地,种了一些玉米、黍子、土豆和豆类作物补贴口粮的不足。因地居偏僻,地方上很少有人注意,否则非当资本主义尾巴割掉不可。尽管如此,他们也不敢大天白日去料理,尽量选择早晚时间去。秋天一到,他们的伙食便格外丰富,和当地农民一样,收不收吃一秋。土豆熟了,稀饭锅里煮上一大锅,大伙可敞开肚子吃;玉米棒煮上一锅,每人饭后还捎一、二根;黑豆炒上一碗,母亲不敢让多吃,每人分一小堆,他们兄妹也很自觉,从不争抢。
上小学时,他们经常到一处古迹游玩,当时只知道人们叫王阁爷墓,特别排场。有石羊、石马、石虎等,他们曾经骑上去玩耍,文革期间还目睹了拆毁的过程。我便告知老朋友,那是王宪武的墓,是明廷御修墓地。其子是明代政治家、内阁首辅王家屏,那才是王阁爷。
我想,可能因为张岐幼时上学的二铺曾经是驿铺的缘故,多年后他的父母从怀仁县的秀女村搬到怀仁火车站附近,其家也成为我们外县知青存放自行车的驿站,而我因为和张岐的关系非同一般,自行车骑的是他家的,赶上饭点都要填饱肚子离开。一次从岱岳到怀仁的火车晚点,到了以后夜幕降临,张老伯父、伯母怕路上出事,还留下我住宿。而这都是张岐不在家的时候。
某年秋末,张老伯母得知我回岱岳,说:你们岱岳的芹菜好吃,我三两天准备腌菜,你返回来的时候给带上一把。次日返程时,我给老伯母背了一捆。两位老人见状大吃一惊:腌菜时放点芹菜是为了好看,你背来一捆,那得腌多少菜?
本文作者和陶瓷大师李石志合影
铁路人四海为家,铁路人的子弟更是四海为家。如今,祖籍阳高县的张岐又随着在包头工作的儿子到了大草原。我看到,在背着行囊远行的人群中,有你,有我,离开一个地方,又驻留在一个地方,越过时空,牵系着我们的,是永远的山阴情缘、怀仁情缘、知青情缘。
李素梅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出生在岱岳镇堡子巷,当时其父在山阴县人民银行工作,给她的乳名注入山阴县城岱岳的第一个字:岱平。四十多年里,我们在一起很少叫她李素梅,一口一个岱平或老岱。全家六十年代初离开山阴回到怀仁。许是年幼的缘故,名字里有岱但印象里没有记忆,都是母亲灌输给她的印象:堡子、大桥沟、桑干河、南阁……老母亲86岁高龄时准备到堡子巷等处看一看,临行前摔伤了腿,后一直没有成行,次年就病故了。老母亲临终前还对她和她的三个哥哥说:我和你们的爸爸先在北周庄后到堡子巷住了八年,那里的乡亲们特别好,不欺负外乡人。在山阴的八年,周围人们的生活都不富庶,但生活平静、祥和,在堡子里的水井担水、洗衣、洗菜,人们有说有笑的情景,好像就在昨天。你们一定要到堡子巷看看,那里有你爸爸的足迹,有你们小时候的足迹……年,他们带着母亲的遗像,回到了堡子巷,还到了山阴的许多地方,了结了母亲的遗愿。
他们当年所住的堡子巷,就是山阴县城岱岳镇旧街北头堡子巷村的堡子,为明末平鲁卫参将宋国宾和其子山海关总兵宋伟所建的永胜堡。年我们编修的《山阴县志》是这样记载的,“明末清初岱岳镇内由一街、一堡组成。”一堡,就指这个堡子巷。里面的街道布局是一个“士”字型。进入堡门后,堡墙上有高高的悬天庙,堡子巷不仅有堡墙还有堡门,堡内建筑全部是起脊兽头砖瓦房四合院,每处院都修饰着砖雕门楼,门口一对石鼓门墩,彰显出房主人的富贵气度。堡内住有李、杨、黄、宋、郭姓等住户。
那些年,利用星期天,我们多次到怀仁知青的家里串门。一次到了岱平家,岱平给其母介绍:山阴的,叫黄冀。一声山阴的,引起老人的